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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教官的身影消失在校场尽头,留下的哀嚎声却还在槐树下回荡。一个下午的高强度专注和体力消耗,让这群少年少女的肌肉如同灌了铅,此刻松懈下来,疲惫感便排山倒海般涌上。胳膊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,特别是开弓的右臂和支撑的左臂,连手指都因长时间勾弦而微微颤抖。

叶金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肩膀,嘟囔道:“我的娘诶,这比上午练习刀术还要累,感觉这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。”

爱弥儿轻轻揉着自己被弓弦轻微擦碰了下的护臂下方,虽然隔着护具,依旧能感觉到皮肤火辣辣的。她看向叶星落,见他虽也面露疲色,但呼吸依旧平稳,正在仔细地解下护臂,观察手臂上被弓弦弹到留下的浅浅红痕,眼神专注,似乎在反思着什么。

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转瞬即逝。当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橘红色,总教官如同远古凶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校场。远处还传来马匹的嘶鸣声。

校场被晶玉灯照的如同白昼,一位身穿教官服领着十数人牵着马匹走来。

“集合。”总教官大声道。“下面由科林斯教大家骑术。”总教官言简意赅,将场地交给了那位牵马而来的中年男子。

科林斯上前一步,步伐稳健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队伍,看到叶星落穿着特制的作训服时停留微不足道的一瞬,但也仅此而已。他年约四十,面容刚毅,左颊有一道浅淡的疤痕,从耳根直划至下颌,像是被某种猛兽所伤,又像是战场上留下的勋章。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,却透着一种常年迎风望远的锐利。声音洪亮,却带着一丝沙哑,那是常年迎着风沙喊话留下的痕迹:“你们当中,或许有人自诩骑术精湛,能纵马疾驰,甚至玩些花巧。”科林斯的声音在校场上空回荡,“但我要告诉你们,战场骑兵,讲究的不是单骑突进的个人炫技,而是如臂使指的整体,是令行禁止的配合!千骑如一,方能破阵摧锋!”

科林斯继续说道:“这些马都是特别挑选的性格温顺的训练马,你们要做的就熟悉它,了解它,与他建立信任。下面第一步,上前选取马匹。”

等学员选好马匹,科林斯简单教导上马,坐姿和控制缰绳,就让学员最基本的坐姿与控缰练习之后,便是列队行进。数十骑需在宽阔的校场上,保持整齐的队形,缓步前进。这看似简单,实则极难。马匹步幅大小不一,性情反应各异,少年们控马之术又生疏,往往一人一马稍有差池,便会影响到整个队列。不是前排快了,就是后排慢了,队伍时而如长蛇扭曲,时而如断线散珠。

“保持间距!注意你身旁同伴的速度!”科林斯的声音时而严厉,时而带着点拨,“不要只盯着自己马头前那一点地方!眼光放远,心系整体!”

汗水再次浸湿了少年们的衣衫,不同于下午射箭时的静态专注,骑术更考验腰、腿、臂乃至全身的协调与耐力,是对平衡感与意志力的双重磨砺。肌肉在控马时需时刻绷着一股劲,松懈不得。叶星落努力感受着身下黑马迈步的韵律,试图通过身体细微的调整与缰绳轻重的变化,来配合整个队列的节奏。他注意到,当他心神专注,意图清晰时,那匹灵性的黑马似乎能更快地理解他的指令,步伐也更为稳定。

一次次往返,一圈圈行进。夜色渐深,月光清辉洒落,与晶玉灯的光晕交融。少年们开始学会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同伴的节奏,用身体去感知坐骑的呼吸与步频。他们不再仅仅追求自身的安稳,逐渐明白了“一人失衡,全队皆动;一马偏移,阵型即溃”的道理。尽管科林斯的吼声未曾停歇,但那原本散乱的队列,终究是肉眼可见地齐整了起来,萌生出一种生涩却真实的默契。

夜色越来越深,学员的队列渐渐齐整,越来越有默契,不能说整齐划一,但也比刚开始好太多,柯林斯的吼声一直没停过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当月光清辉洒满校场,总教官那如同赦令般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:“停!今日训练到此为止!” 话音落下,几乎能听到所有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松弛的声响。叶星落翻身下马,双腿落地时一阵发软,差点踉跄。他轻轻拍了拍黑马的脖颈,将缰绳交还给等候在一旁的马夫。一整日的高强度训练,此刻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,每一个关节都在呻吟,每一块肌肉都在诉说着酸胀。他拖着仿佛灌满了铅的双腿,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。

叶金几乎是挂在他的枣红马上滑下来的,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腰背,哀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:“我的娘诶……这才第一天啊!早上往死里练体能,上午挥刀刺得胳膊要断,下午拉弓拉得手指头都在抖,晚上还得跟这些大家伙较劲……总教官是不是存心要练死我们啊!”

爱弥儿同样疲惫不堪,她默默地将马交还,走到叶星落身后,安静得像一道影子,只是偶尔抬手揉一揉依旧有些火辣辣的手臂。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依旧沉默,走在最后,身影几乎要融进夜色里。

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很长,投射在返回宿舍的石板路上。校场在身后渐渐远去,晶玉灯的光芒也变得模糊,唯有那弥漫全身的极致疲惫。

回到宿舍的叶星落瘫坐在地,月光如水银般泻入窗棂,在地面铺开一片清冷。叶星落背靠冰凉的床沿,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。汗水早已浸透又风干的特训服硬邦邦地贴着皮肤,散发出混合着尘土、马匹和汗水的气味。极致的疲惫并非昏昏欲睡,而是一种尖锐的清醒,身体每一处酸痛的肌肉、每一处被磨破的皮肤,都在争先恐后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。

右臂开弓处的肌肉火烧火燎,左臂支撑点一片僵直,指尖仍残留着弓弦摩擦带来的细微颤抖。而新添的折磨,则来自大腿内侧。初次长时间骑乘,即便有护具隔着,娇嫩的皮肤也已被粗糙的马鞍磨得红肿,此刻在松弛下来后,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。腰背更是酸软得如同断裂,维持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骑姿,核心肌群一直在无声地抗议。

强忍着酸痛的身体洗漱回来,看到叶金还瘫在地上,提了一脚说道:“还不去洗洗,明天还要训练,早点休息。”叶金艰难的爬起来出门。

盘腿坐好,修行家传功法,特制训练服虽然使气血运转更加不畅,“必须坚持……否则明天……”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。明天的训练只会更加严酷,如果身体无法得到有效的恢复和锤炼,他绝对无法跟上总教官那非人的节奏。这特训服的作用,或许正是在这种极限状态下,逼迫修炼者突破极限,才能更有效地锤炼气血、打熬筋骨。

训练重复的进行,日子一天天过去,学员们渐渐习惯了总教官的训练强度,身体在极限的压榨下悄然变得坚韧。直到第十天晚上训练结束,总教官那如铁塔的身影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去,而是站在了队伍前面。

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,连最爱抱怨的叶金也闭上了嘴,校场上只剩下学员们粗重的呼吸声。

总教官盯着手中的积分板,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,却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:“明天早上体能训练翻倍,时间不变。”

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。

“上午的刀术训练改成侦查与反侦查。”

“下午,把刀术、箭术、骑术合在一起:马上骑射,马上近战,重甲骑兵枪术训练。”

最后,他抬起头,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瞬间变得苍白的脸:“晚上,实战训练。”

叶金张大了嘴,半晌才发出声音:“……实、实战?跟谁实战?”

爱弥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拳,眼中闪过一丝不安。连那个一直沉默的黑皮肤少年,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。

叶星落站在原地,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。十倍的压力仿佛化作实质,压在他的肩上。体能翻倍是基础考验,侦查反侦查是智慧的较量,而马上骑射和近战,是将过去十日所学生硬地糅合,考验的是在高速运动中的绝对冷静与精准。重甲骑兵枪术,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。而最后的实战训练……意味着他们所学的一切,即将接受最无情、也最危险的检验。
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仿佛越来越重的特训服。前十天的训练,是打基础,是磨砺个体。而从明天开始,才是真正迈向战场的开始,是淬炼成钢的关键一步。

回到宿舍,叶星落没有立刻瘫倒,而是站在窗边,望着窗外的月光。疲惫依旧深入骨髓,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……一丝隐隐的兴奋,压过了疲惫。

他盘膝坐下,再次运转家传功法。这一次,气血在特训服的压制下运行得更加艰难,仿佛在粘稠的泥潭中挣扎前行。但他催动意志,强行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流,一遍遍冲刷着酸胀的经脉和肌肉。

极限之后,仍是极限。但突破,往往就诞生于这常人无法忍受的重复与压力之中。第十日过去了,真正的训炼,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。月光下,叶星落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富有节奏为未来的自己积蓄着力量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5:22: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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