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曼丽想起生日那天,唐七夕包下整个摩天轮,在升至最高点时单膝跪地。那时他眼里有光,
像把整个城市的灯火都吸了进去。可此刻那些光熄灭了,只剩下湿漉漉的黑暗。
"我们离婚吧。"她说。唐七夕的肩膀垮下来,像被抽走了骨头。他伸手想抱她,
却在碰到她肩膀的瞬间缩回——那里有一道新伤,是他昨晚失控时抓的。黛曼丽摇头。
她转身走向卧室,背影在雨光中显得单薄。唐七夕听见抽屉被拉开的声音,
然后是纸张摩擦的沙沙响。片刻后,她拿着一份文件回来,递给他时,指尖在微微发抖。
离婚协议书的边缘被雨水打湿,墨迹晕染开来。唐七夕看见自己的名字旁边,黛曼丽签了字,
笔画锋利得像刀锋。"签字吧。"她说,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。雨突然停了。
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来,照在协议书上,那些晕染的墨迹像干涸的血迹。唐七夕抬头,
看见黛曼丽站在光里,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但眼神已经冷得像冰。他拿起笔,
却在签名处停住。笔尖悬在纸上,像一把悬而未决的刀。黛曼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。
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,用力按在纸上。唐七夕感到她的指甲陷进皮肉,像五把小刀。
"签!"她低吼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笔迹在纸上划出一道丑陋的弧线。唐七夕签完最后一笔,
整个人像被抽空了。他抬头,看见黛曼丽的眼泪终于落下来,砸在协议书上,
晕开一小片深色。她松开手,转身走向阳台。唐七夕跟过去,看见她点燃一支烟,
火光在黑暗中明灭。烟雾缭绕中,她的侧脸像一尊破碎的雕像。
"提拉米苏..."她突然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,"你记得吗?你喂我的第一口。
"唐七夕的喉咙发紧。他想起那个凌晨,她穿着他的衬衫站在厨房,头发乱糟糟的,
眼睛却亮得像星星。他喂她吃提拉米苏时,奶油沾在她鼻尖,她笑着蹭到他胸口,
留下一个甜腻的印记。"记得。"他哑声说。黛曼丽吐出一口烟,笑了:"甜得发苦。
"月光下,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