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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那晚,我背着一袋皱巴巴的现金逃出公司,却被一个垂死的老头拦住。

他塞给我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,说这是能救他孙女的“命”,还附赠三万块酬劳。

可下一秒,刀疤脸壮汉和红裙女人就盯上了我,咬牙切齿地威胁:

“交出盒子,否则你活不过明天。”

我攥紧背包,心跳如鼓——这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

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,老头临死前低声说的最后一句话:

“别信任何人。”

毕业那天我被人事拽到小黑屋。

他把一沓皱巴巴的现金拍桌上,说公司资金链断了,这是我三个月实习工资,总共三千二。

我攥着钱手都在抖,问那说好的转正呢?

他嗤笑一声,说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,能给我口饭吃就不错了。

走出写字楼时,手机弹出房东的短信,说明天再不交房租就换锁。

三千二,连房租的零头都不够。

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,烟屁股堆了一地,突然想起之前跟室友约好的毕业旅行。

当初吹牛逼说要去西藏看雪山,现在看来,能买张去隔壁省的火车票就不错了。

咬咬牙,我去火车站买了张最便宜的绿皮火车硬座,目的地是个听都没听过的小城。

检票时,检票员看我的眼神跟看要饭的似的。

火车晚点半小时才来,车厢里又闷又臭,汗味和泡面味混在一起,差点把我送走。

我找到自己的座位,靠窗,旁边坐着个穿旧中山装的老头。

他头发花白,背驼得厉害,手里攥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窗外。

我把背包塞到座位底下,刚想闭眼歇会儿,老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他咳得像要把肺都咳出来,手捂着嘴,指缝里渗出血丝。

我吓了一跳,递过去一瓶水,说大爷您没事吧?

他摆了摆手,喘着粗气说没事,老毛病了。

火车晃悠悠开起来,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变成田野。

周围的人要么低头玩手机,要么靠在椅背上打盹,没人注意这个咳血的老头。

我看着他手里的铁盒子,那盒子边角都磨圆了,锁是老式的铜锁,看着有些年头。

大概过了两个小时,老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
他的手冰凉,还在发抖,力气却大得吓人。

“小伙子,”他声音嘶哑,像被砂纸磨过,“帮我个忙。”

我想抽回手,说大爷我就是个穷学生,啥也帮不了您。

他没松手,反而从怀里掏出一沓现金,起码有一万块,直接塞我手里。

“帮我把这个盒子送到终点站,”他指了指那个铁盒子,“出站口有个穿碎花裙的姑娘,你把盒子交给她,这钱就归你。”

我盯着手里的钱,心跳瞬间加速。

一万块,够我交房租,还能剩点找工作。

可平白无故接个陌生人的东西,总觉得不对劲。

我问他盒子里装的啥,为啥不自己送。

他咳了两声,说自己身体不行了,撑不到终点站,那姑娘是他孙女,刚毕业,等着这笔钱急用。

“就当行行好,”他看着我,眼睛里全是恳求,“我不会害你的。”

火车哐当一声过了个隧道,车厢里暗了几秒。

再亮起来时,我看见他手背上全是针孔,脸色白得像纸。

鬼使神差地,我点了点头。

老头松了口气,把铁盒子塞给我,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条,上面写着个名字:苏晓冉。

“记住,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里,”他反复叮嘱,“别人谁要都不能给。”

我把盒子塞进背包最底层,拉好拉链。

钱揣在内裤口袋里,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分量。

老头好像放下了心事,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,呼吸渐渐平稳。

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,突然有点后悔。

万一这盒子里是什么犯法的东西,我不就栽了?

可再摸摸口袋里的钱,又把那点顾虑压了下去。

我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毕业生,还能怕啥?

大不了就是被警察叔叔教育一顿,总比被房东赶出去睡桥洞强。

火车又开了一站,上来不少人,车厢里更挤了。

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站在过道里,孩子哭得撕心裂肺。

我刚想站起来让座,就看见老头的胸口没起伏了。

他还是靠在椅背上,眼睛闭着,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。

没气了。

我吓得差点叫出声,手忙脚乱地站起来,说有人晕倒了,快叫列车员。

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老头,一下子炸开了锅。

有人掏出手机拍照,有人议论纷纷,说看着就不像能长途旅行的样子。

列车员很快过来了,摸了摸老头的颈动脉,摇了摇头,让乘警过来处理。

乘警把老头的尸体抬走时,有人问他手里的盒子呢。

我心提到了嗓子眼,说没看见,可能早就丢了。

他们没怀疑,毕竟谁会在乎一个死人的破烂。

尸体被抬走后,座位空了出来,可没人敢坐。

我缩在自己的座位上,后背全是冷汗。

手里的背包突然变得无比沉重,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。

我打开背包拉链,看了一眼那个铁盒子。

铜锁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,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。

老头说这是给孙女的钱,可哪个爷爷会把钱装在这种破盒子里?

而且他给的酬劳也太多了,一万块,足够请个专业的快递了。

越想越不对劲,我甚至想把盒子扔到窗外。

可一想到房东那张刻薄的脸,想到口袋里那一万块钱,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。

不就是送个盒子吗?

送到地方拿钱走人,管他里面装的啥。

我拉上背包拉链,靠在椅背上,强迫自己睡觉。

迷迷糊糊中,总觉得有人在看我。

睁开眼,对上一双阴森森的眼睛。

是个穿黑T恤的壮汉,就站在过道里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
他身高得有一米九,胳膊上纹着青龙,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,看着就不好惹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低下头,假装玩手机。

他没走,反而朝我走了过来。

“喂,”他声音粗得像砂纸,“刚才那老头呢?”

我手一抖,手机差点掉地上,说不知道,可能下车了吧。

他冷笑一声,说别跟我装蒜,我亲眼看见他把个铁盒子给你了。

我的心跳得像打鼓,说大哥你认错人了,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老头。

他突然一把揪住我的衣领,把我拽得离他只有几厘米。

一股浓烈的烟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,差点熏晕我。

“我再问一遍,”他眼神凶狠,“盒子呢?”

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,却没人敢出声。

我被他拽得喘不过气,手死死地抓住背包带,说真没有,你不信就搜。

他盯着我看了几秒,突然松开手。

我跌回座位上,咳嗽了好几声。

“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,”他撂下一句狠话,转身走了。

看着他的背影,我瘫在座位上,腿都软了。

这伙人肯定是冲着铁盒子来的。

老头到底惹了什么人?

我摸了摸背包里的铁盒子,突然觉得这趟毕业旅行,可能要把命搭进去。

火车到站停车时,我看见那个刀疤脸在站台上打电话,眼睛还时不时往车厢里瞟。

我吓得赶紧缩到座位底下,等火车开了才敢出来。

窗外的天渐渐黑了,车厢里亮起昏黄的灯。

我不敢再睡,抱着背包,睁着眼睛到天亮。

期间又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过来搭讪,问我是不是捡到一个铁盒子,说愿意出五千块买回去。

我一口咬定没有,她骂了句神经病,扭着腰走了,走之前还瞪了我一眼,眼神恶毒得像毒蛇。

我知道,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结束。

这些人跟饿狼似的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

可现在想后悔也晚了。

火车还在往前开,离终点站越来越近。

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,但我知道,必须把这个盒子送到地方。

不为那一万块钱,也得为那个咳血的老头。

他临终前那恳求的眼神,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
我攥紧了背包带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

赶紧到终点站,赶紧把这烫手山芋送出去。

天刚蒙蒙亮,火车在小站停了五分钟。

我刚想去厕所,就看见刀疤脸带着个人冲上车。

跟他一起来的是个女人,穿红裙子,头发染得跟鸡冠子似的,正四处张望。

我赶紧缩回座位,把头埋在膝盖里,心脏砰砰直跳。

他们在车厢过道里晃了两圈,红裙女人突然指着我这边,跟刀疤脸说了句什么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攥着背包带的手全是汗。

“喂,起来。”刀疤脸用脚踢了踢我的凳子。

我没敢抬头,说大哥我不认识你们。

“不认识?”红裙女人笑了,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,“那老头的盒子呢?交出来,姐姐给你留条活路。”

周围有人探头看,刀疤脸吼了句看什么看,都给我闭嘴。

没人敢再吭声。

我慢慢抬起头,说真没有,你们再逼我我就喊乘警了。

刀疤脸突然笑了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
他弯腰凑近我,刀疤在晨光里泛着油光。

“喊啊,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“你喊一声试试,我现在就把你胳膊卸下来,扔火车底下喂狗。”

我吓得浑身发抖,说你们到底想干嘛?那盒子里到底有什么?

红裙女人突然踹了我一脚,说少他妈废话,赶紧交出来。

她的鞋跟尖尖的,踹在腿上生疼。

我咬着牙没动,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。

刀疤脸突然伸手去抢我的背包。

我死死抱住背包,跟他扭打在一起。

他力气太大,我根本不是对手,背包带被扯得咯吱响。

“住手!”有人喊了一声。

是个穿制服的乘警,正朝这边走。

刀疤脸骂了句脏话,松开了手。

“怎么回事?”乘警皱着眉问。

红裙女人立刻换了副表情,嗲声嗲气地说警察同志,这是我弟弟,跟家里闹别扭跑出来了,我们来接他回家。

刀疤脸也跟着点头,说对对对,这小子不懂事,让您见笑了。

乘警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他们,说家庭矛盾好好说,别在火车上闹事。

他们连声应着,眼睛却死死盯着我。

乘警走后,刀疤脸压低声音说:“下一站停车十分钟,识相的自己把盒子交出来,不然有你好受的。”

他们走后,我瘫在座位上,后背全是冷汗。

旁边座位的大妈偷偷塞给我个苹果,说小伙子你惹上麻烦了,这些人看着就像黑社会。

我谢了大妈,把苹果塞进口袋,心里乱糟糟的。

下一站还有半小时到。

我摸了摸背包里的铁盒子,突然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。

要是真有什么值钱东西,说不定能跟他们谈条件。

可铜锁锈得厉害,我抠了半天也没打开。

火车广播说下一站快到了。

我看着窗外的站台,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:跳车。

虽然知道危险,但总比被这伙人抓住强。

火车开始减速,我把背包背在身上,假装去厕所,慢慢挪到车门边。

车门旁边站着个乘务员,正准备到站开门。

刀疤脸和红裙女人就坐在过道对面,眼睛一直盯着我。

火车刚停稳,门一打开,我撒腿就往外跑。

“站住!”刀疤脸吼了一声,跟红裙女人追了出来。

站台上人不多,我专往人堆里钻,书包在后背颠得厉害。

跑过一个卖煎饼的摊子,我撞翻了人家的煤炉,黑烟冒了一地,正好挡住他们的路。

卖煎饼的大叔骂骂咧咧,我连声道歉,接着往前跑。

站台尽头是道铁栅栏,我想都没想就翻了过去,摔在铁轨旁边的碎石堆上,膝盖火辣辣地疼。

回头一看,刀疤脸正爬栅栏,红裙女人跟在后面。

我顾不上疼,爬起来接着跑。

铁轨延伸向远处,两边是荒草地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
跑了大概十几分钟,我实在跑不动了,扶着棵树喘气。

背包里的铁盒子硌得我腰生疼。

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。

我猛地回头,看见刀疤脸和红裙女人正慢慢走过来,脸上带着狞笑。

“跑啊,怎么不跑了?”刀疤脸活动着手腕,指节咔咔响。

我退到树后面,说你们到底想干嘛?那盒子要是真值钱,我给你们就是了。

“早这样不就省事了?”红裙女人笑了,“把盒子扔过来。”

我犹豫了一下,把背包解下来,刚想扔过去,突然听见火车鸣笛声。

一列火车正从远处开来,离我们越来越近。

刀疤脸不耐烦了,说你他妈快点。

我看着越来越近的火车,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。

我假装要扔背包,却猛地往铁轨那边跑。

“你找死!”刀疤脸骂着追了过来。

火车离得只有几十米了,轰鸣声震得我耳朵疼。

我跑到铁轨中间,举起背包喊:“你们再过来,我就把盒子扔火车底下!”

刀疤脸和红裙女人停住了,眼睛里全是怒火。

“你敢!”红裙女人尖叫,“那盒子要是毁了,我杀了你全家!”

我看着她狰狞的脸,突然觉得不对劲。

他们要是真想抢东西,刚才在火车上有的是机会,为什么非要追着我到站台?

而且红裙女人说的是“盒子毁了”,不是“东西毁了”。

难道这盒子本身比里面的东西还重要?

火车越来越近,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。

“小伙子,别冲动!”刀疤脸突然换了副语气,“有话好好说,这盒子对你没用,对我们很重要。”

“为什么重要?”我问。

红裙女人刚想说话,被刀疤脸瞪了一眼,把话咽了回去。

“不该问的别问,”刀疤脸说,“我们给你加钱,五万,怎么样?”

我愣了一下。

五万?

这盒子到底是什么来头?

火车离得只有十几米了,我能看清司机惊慌的脸。

“没时间了!”我喊,“告诉我盒子里是什么,不然我现在就扔!”

刀疤脸咬了咬牙,说里面是账本!老头以前是我们公司的会计,卷了我们的账本想跑!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账本?

那老头看着都快八十了,还当会计?

而且哪有会计把账本装铁盒子里,还托个陌生人送的?

“骗谁呢!”我喊,“你们根本就是骗子!”

“操你妈的!”刀疤脸急了,突然朝我扑过来。

我吓得赶紧往旁边躲,背包带被他拽了一下,铁盒子从背包里掉了出来,滚到铁轨中间。

“不!”红裙女人尖叫着想去捡。

就在这时,火车呼啸而过。

我被气流掀倒在地上,耳朵里嗡嗡响。

等我爬起来,铁轨上只剩下一道深深的划痕。

铁盒子不见了。

刀疤脸和红裙女人站在原地,脸色惨白。
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红裙女人突然瘫坐在地上,哭了起来。

刀疤脸盯着铁轨,突然朝我扑过来,眼睛里全是血丝:“我杀了你!”

我吓得往后退,却被石头绊倒了。

他掐住我的脖子,把我按在地上,我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。

“住手!”有人喊了一声。

是两个穿制服的警察,正朝这边跑。

刀疤脸骂了句脏话,松开我想跑,被警察一把按住了。

红裙女人也被铐了起来,还在哭喊:“那盒子里有我们的命啊……”

我躺在地上,咳嗽了半天,才缓过气来。

一个警察蹲下来问我:“你没事吧?知道他们为什么追你吗?”

我摇摇头,说不知道,就一个老头托我送个盒子。

“什么老头?”警察问。

我刚想描述,突然看见站台入口处站着个姑娘。

穿碎花裙,扎着马尾辫,手里捏着张纸条,正焦急地四处张望。

是苏晓冉。

她怎么来了?

警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,说那是你朋友?

我刚想说话,苏晓冉突然跑了过来,看见我脖子上的红印,眼圈一下子红了。

“你是林浩吧?”她问,“我爷爷呢?他让你把盒子交给我……”

我张了张嘴,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。

说她爷爷死了?

说盒子被火车轧了?

警察突然开口了:“你爷爷是不是叫苏建国?”

苏晓冉愣了一下,点头说对,你们认识我爷爷?

警察叹了口气,说我们是经侦队的,你爷爷昨天报了案,说自己被非法集资团伙骗了一辈子积蓄,还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,想亲手交给我们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非法集资团伙?

难道刀疤脸他们……

“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?”我忍不住问。

警察说你爷爷说,那是他偷偷记的账,上面有团伙的转账记录和受害者名单,还有他自己被骗的证据。

苏晓冉眼泪掉了下来,说我爷爷身体不好,医生让他住院,他非说要等把钱追回来,给我凑够开店的本钱……

我这才明白。

老头哪是什么会计,根本就是受害者。

他怕自己撑不到终点站,才找了我这个陌生人。

刀疤脸他们根本不是要抢账本,是怕证据落在警察手里。

可刚才火车过去,盒子已经被轧碎了。

证据没了。

我看着苏晓冉哭红的眼睛,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

刀疤脸被警察押着经过我们身边,突然朝我吐了口唾沫:“你以为你赢了?没了账本,我们最多关几天就出来,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
警察踹了他一脚,说老实点。

我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肉里。

是啊,他说的对。

没了证据,这些人根本判不了重刑。

老头的心血白费了。

苏晓冉蹲在地上,哭得浑身发抖。

我突然想起个事。

老头昨天塞给我钱的时候,好像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,当时没在意,以为是钱上的纸。

我赶紧摸口袋,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钱,还有一张折叠的烟盒纸。

打开烟盒纸,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,歪歪扭扭的,还沾着血迹。

是个地址,还有一行字:账本有备份,在床板下。

我心里一下子亮了。

老头早就留了一手!

我把烟盒纸递给警察,说这是老头给我的!

警察看了看地址,眼睛亮了,立刻拿起对讲机:“各单位注意,立刻去这个地址搜查,重点找床板下的东西!”

刀疤脸听见了,突然疯了一样挣扎:“不可能!那老东西明明说只记了一本!”

红裙女人也瘫了,嘴里嘟囔着完了,彻底完了。

苏晓冉抬起头,看着我手里的烟盒纸,眼泪掉得更凶了,却笑着说:“我爷爷……我爷爷从来没骗过我……”

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多亏了你,小伙子。

我摇摇头,说不是我,是爷爷自己厉害。

看着刀疤脸他们被押走,我突然觉得特别解气。

刚才在铁轨边的害怕,现在全变成了痛快。

苏晓冉非要请我吃饭,说要谢我。

我说不用,举手之劳。

她不从,拉着我往站台外走,说我爷爷说了,帮他的人都是好人,必须好好谢谢。

走到站台门口,我突然停下了。

刚才只顾着跑,现在才发现,膝盖破了个大口子,血把裤子都染红了。

苏晓冉看见了,惊呼一声,说我带你去医院。

我笑着说没事,小伤。

心里却在想,这趟毕业旅行,虽然惊险,却比去西藏看雪山有意义多了。

至少我没白活。

正想着,手机突然响了。

是个陌生号码。

接起来,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,说他是XX公司的HR,看到我的简历,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面试。

我愣了一下,说有有有。

挂了电话,我看着苏晓冉,突然笑了。

你看,好人有好报,这话果然没骗我。

苏晓冉看着我,也笑了,说走吧,请你吃牛肉面。

阳光透过站台的窗户照进来,落在我们身上,暖烘烘的。
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纸,突然觉得,老头其实没走。

他就在这阳光里,在这笑声里,看着我们呢。

警察带着刀疤脸和红裙女人走了。

苏晓冉拉着我去站台医务室,医生给我膝盖消了毒,裹了层厚厚的纱布。

“谢谢你啊,”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,“要不是你,我爷爷的心血就白费了。”

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,说这是我应该做的,你爷爷人挺好的。

她低下头,声音有点哽咽,说爷爷查出肺癌晚期,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,他非要撑着来送这个盒子,说这是他欠那些受害者的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,说那些受害者?

她点点头,说爷爷以前是村里的会计,被那伙人骗了,稀里糊涂帮他们记了半年账,后来才发现是非法集资,好多老人的养老钱都被骗走了。

“爷爷一直很自责,”她说,“攒了好几年,才偷偷把他们的转账记录抄下来,想交给警察。”

正说着,刚才那个警察跑了过来,手里拿着个证物袋,里面装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小本子。

“找到了!”警察笑着说,“就在苏大爷说的床板底下,这账本太关键了,能定他们的罪!”

苏晓冉看着证物袋里的小本子,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,说太好了,爷爷可以安心了。

我看着那个小本子,突然想起个事。

刚才在铁轨边,刀疤脸说盒子里是账本,可警察找到的账本明明在床板下。

那铁盒子里到底是什么?

我问警察,说那被火车轧碎的铁盒子,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?

警察愣了一下,说技术队去铁轨那边找了,只找到点铁皮碎片,没发现别的。

苏晓冉也挺纳闷,说爷爷从没跟她说过铁盒子的事。

我们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,做了笔录。

录完笔录出来,已经是中午了。

苏晓冉非要请我吃当地的特色菜,说这是爷爷的意思。

我们找了家小饭馆,她点了一桌子菜,全是肉。

“我爷爷总说,年轻人要多吃点肉,有力气干活,”她说着,给我夹了块排骨,“他还说,等这事了了,就带我去吃遍全国的好吃的。”

我咬着排骨,突然觉得有点心酸。

正吃着,饭馆门口突然吵了起来。

是刀疤脸的声音,骂骂咧咧的,说凭什么抓我,我要见律师。

我们跑出去一看,刀疤脸被两个警察押着,正往警车那边走。

他看见我和苏晓冉,眼睛一下子红了,挣扎着喊:“姓林的,你给我等着!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!”

红裙女人也被押着出来,她没骂人,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跟毒蛇似的。

警察把他们塞进警车,开车走了。

苏晓冉有点害怕,说他们还有大哥?

我安慰她,说没事,警察都把账本找到了,他们翻不了天。

回到饭馆,菜都快凉了。

苏晓冉突然想起个事,从包里掏出个信封,说这是爷爷答应给你的酬劳,两万块,你拿着。

我赶紧摆手,说不用,我已经拿了一万定金了。

“不行,”她说,“爷爷最讲信用,说给两万就必须给两万。”

推来推去半天,我只好收下了。

吃完饭,苏晓冉说她要去医院看看爷爷,问我要不要一起去。

我说我下午还要赶火车回去,明天要面试。

她哦了一声,说那我送你去火车站。

去火车站的路上,她给我讲了好多爷爷的事。

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小学老师,特别喜欢孩子,后来退休了,还总给村里的孩子辅导功课。

说爷爷一辈子省吃俭用,衣服破了都舍不得扔,却偷偷给被骗的老人塞钱,说自己对不起他们。

我听着听着,突然觉得那个咳血的老头,形象一下子清晰起来。

到了火车站,苏晓冉从包里掏出个东西,塞给我。

是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,布做的,上面绣着个“安”字。

“这是爷爷给我求的,”她说,“他说戴着能平安,现在送给你,谢谢你帮了我们。”

我攥着平安符,心里暖烘烘的,说谢谢你。

她笑了笑,说一路顺风,面试顺利。

我上了火车,找了个座位坐下,看着窗外的苏晓冉,她还在挥手。

火车开了,她的身影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。
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,又摸了摸那两万块钱,突然觉得这趟毕业旅行,值了。

迷迷糊糊睡了一觉,醒来时,手机响了。

是个陌生号码,归属地是我住的城市。

接起来,是个男人的声音,挺凶的,说你是林浩吧?

我说是,你谁啊?

“我是刀疤脸的大哥,”他说,“我弟弟在里面受了委屈,这笔账得算在你头上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,说你想干嘛?

“不想干嘛,”他笑了,那笑声阴沉沉的,“就是想告诉你,别以为这事完了,你走到哪,我都能找到你。”

我攥着手机,说你吓唬谁呢,有本事你来。

“别急啊,”他说,“我知道你明天要去XX公司面试,到时候咱们好好聊聊。”

挂了电话,我浑身冰凉。

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面试?

肯定是从我简历上看到的。

我赶紧上网查那家公司的地址,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,人来人往的,他们应该不敢怎么样。

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,总觉得不对劲。

火车到站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了。

我走出火车站,打了个车回出租屋。

房东没换锁,门口放着张纸条,说再宽限我三天。

我松了口气,打开门,屋里一片漆黑。

刚开灯,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男人。

他穿着黑西装,戴着金丝眼镜,手里把玩着个打火机,抬头冲我笑了笑。

“你就是林浩?”他问。

我吓了一跳,说你是谁,怎么在我屋里?

“刀疤脸是我弟弟,”他说,“我叫赵坤,你可以叫我坤哥。”
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说你想干嘛,我已经报警了。

他笑了,说别紧张,我不是来打架的,是来跟你谈笔生意。

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,放在茶几上,说这是十万块,你拿着,明天去派出所改个口供,就说那账本是假的,是你和苏老头合起伙来陷害我弟弟。

我看着那十万块,心跳得厉害。

十万块,够我付一年的房租,还能剩下不少。

可我要是改了口供,刀疤脸他们就会被放出来,那些被骗的老人怎么办?

苏大爷的心血不就白费了?

“怎么样?”赵坤看着我,“年轻人,别跟钱过不去,你帮我这个忙,以后有什么事,报我的名字就行。”

我攥紧了拳头,说我不干,你们骗老人的钱,还有脸让我改口供?

赵坤的脸色沉了下来,说我给你脸了是吧?

他突然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,手里的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了。

火苗在他眼前晃着,映得他脸一半明一半暗。

“我告诉你,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“你要么拿钱改口供,要么……”

他没说完,突然把打火机往我胳膊上按。

我吓得赶紧往后躲,胳膊还是被烫了一下,疼得我龇牙咧嘴。

“要么,我就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,”他说,“你的面试,你的工作,你的住处,我都能给你搅黄了,信不信?”

我看着他狰狞的脸,突然想起苏大爷咳血的样子,想起苏晓冉哭红的眼睛。

我咬着牙说,你吓唬谁呢,我就不改,有本事你杀了我。

赵坤愣了一下,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硬气。

他突然笑了,说行,有种。

他拿起茶几上的钱,说我给你一夜时间考虑,明天早上,我会再联系你。

说完,他转身走了,关门的时候,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,震得墙皮都掉了点。

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
胳膊上的烫伤火辣辣地疼,可我心里更疼。

我看着窗外的黑夜,突然觉得特别无助。

我就是个刚毕业的穷学生,没权没势,怎么跟赵坤这种人斗?

可我要是真的改了口供,我还算个人吗?

苏大爷那么信任我,把命都赌在我身上了。
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,突然有了主意。

我掏出手机,给那个做笔录的警察打了个电话,把赵坤来找我的事说了一遍。

警察说他们早就盯上赵坤了,他是非法集资团伙的头头,这次正好抓个人赃并获。

“你别害怕,”警察说,“我们现在就派人过去,你配合我们就行。”

挂了电话,我心里踏实多了。

大概过了十分钟,有人敲门。

我问是谁,外面说警察。

我打开门,门口站着两个警察,正是白天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两个。

他们说已经在楼下布置好了,让我配合他们演场戏。

刚说完,我的手机响了,是赵坤。

他说考虑得怎么样了,要是同意,就下楼跟他拿钱。

我按警察说的,说同意了,你在楼下等着。

挂了电话,警察让我穿上外套,跟他们一起下楼。

楼下,赵坤的车停在路边,他靠在车边抽烟。

看见我下来,他笑着说这就对了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
我走过去,说钱呢?

他从车里拿出个黑袋子,说都在这儿。

我刚想接,警察突然从两边冲了出来,喊了声警察,不许动。

赵坤吓了一跳,想开车跑,被警察一把按住了。

他转过头,死死地盯着我,说你敢阴我?

我没理他,看着警察把他塞进警车。

警灯闪着,把黑夜照得忽明忽暗。

一个警察拍着我的肩膀说,多亏了你,这下主犯落网了,那些受害者的钱也能追回来了。

我笑了笑,说这是我应该做的。

回到出租屋,我看着胳膊上的烫伤,突然觉得不疼了。

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脑子里全是这几天发生的事。

从被公司坑工资,到接了老头的委托,再到被刀疤脸追着跑,最后把赵坤送进警局。

像做梦一样。

手机突然亮了,是苏晓冉发来的微信。

她说爷爷今天状态特别好,医生说可能是心里的事了了,放松下来了。

还说谢谢你,林浩,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。

我回了句,祝爷爷早日康复。

放下手机,我看着窗外。

天快亮了,远处的天空泛起一点鱼肚白。

我突然觉得,毕业不是结束,是开始。

开始学会怎么做人,怎么做事,怎么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,守住自己那点良心。

明天的面试,不管能不能过,我都不怕了。

因为我知道,只要行得正坐得端,就没什么好怕的。

想到这儿,我笑了,闭上眼睛,终于睡着了。

面试那天我起得很早。

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衬衫,牛仔裤上还有膝盖破口时沾的泥点。

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,看见胳膊上的烫伤结痂了,像块丑陋的疤。

出门时房东正好在楼道里拖地,看见我笑着说小林今天精神不错,面试肯定能过。

我谢了她,说借您吉言。

公司在市中心的写字楼,我站在楼下仰着头看,玻璃幕墙在太阳底下闪得人睁不开眼。

进电梯时遇到个穿西装的男人,看我手里攥着简历,问我是来面试的?

我说是。

他笑了笑,说加油,我们公司就缺你这样的年轻人。

到了面试间,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,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,只有我显得格格不入。

有人看我的眼神带着点不屑,我假装没看见,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。

轮到我时,面试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,看了看我的简历,又看了看我。

“林浩是吧?”他问,“简历上写你前段时间帮警察破了个案子?”

我愣了一下,说算是吧,就是帮了点小忙。

他笑了,说我们老板看了新闻,特意让我留意你,说现在像你这样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不多了。

我有点懵,说什么新闻?

他递给我一份报纸,社会版头条是“毕业生智斗非法集资团伙,助警方抓获主犯”,旁边还配着我在火车站的照片,糊得妈都认不出来。

原来警察把这事报给了媒体,记者还特意查了我的信息。

面试官说我们公司虽然不大,但最看重人品,你这样的我们要了。

我以为自己听错了,说您再说一遍?

“下周一来上班,”他把录用通知书递给我,“试用期工资五千,转正后七千,怎么样?”

我攥着录用通知书,手都在抖,说谢谢,谢谢。

走出写字楼时,阳光正好,我突然想给苏晓冉打个电话。

她接得很快,背景里有医院的声音。

“告诉你个好消息,”我说,“我找到工作了!”

她笑着说太好了,我就知道你一定行。

“对了,”我说,“苏大爷怎么样了?”

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,说爷爷昨天走了,很安详,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个烟盒纸。

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,说对不起,我不知道……

“没事,”她说,“爷爷走的时候很开心,说总算对得起那些老街坊了。”

她说警察已经把追回的钱发给了那些老人,好多人都想来给爷爷磕头,被她拦住了。

“他们说要谢谢你,”她说,“问你什么时候有空,想请你吃顿饭。”

我说等我上班稳定了就过去看他们。

挂了电话,我站在马路边,突然想做点什么。

我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,又买了些水果,去了之前那个派出所。

找到那个帮我的警察,把钱递给他,说这是苏大爷给我的酬劳,我不能要,麻烦您转交给那些被骗的老人,买点营养品。

警察愣了一下,说这是你应得的。

我说苏大爷都不在了,这钱我拿着心里不安。

他叹了口气,说行,我帮你转过去,那些老人肯定会记着你的好。

走出派出所,手机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。

接起来,是个老太太的声音,说她是张奶奶,就是被骗钱的那个,听苏丫头说了你好多事,非要谢谢你。

我说张奶奶您别客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

她说等我去了,给我包最爱吃的饺子,一定要来啊。

我笑着说一定一定。

挂了电话,我突然觉得特别轻松。

之前欠的房租,房东说不用交了,说我是小区的骄傲。

之前坑我工资的公司,老板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我的事,特意把剩下的工资打给我,还附了条短信,说对不起。

我把钱捐给了养老院,院长说会用我的名字给老人买台新电视。

上班第一天,老板特意跟我握了手,说好好干,以后公司的公益项目交给你负责。

同事们也都挺照顾我,没人因为我穿得不好就看不起我。

有天加班到很晚,走出写字楼,看见赵坤被警察押着从对面的警车下来,戴着手铐,头发乱糟糟的,跟之前那个嚣张的坤哥判若两人。

他也看见了我,眼神里全是怨毒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被警察推进了法院。

后来听同事说,赵坤他们团伙被判了十几年,那些被骗的钱也都追了回来。

苏晓冉后来开了家小花店,就在他们家楼下,生意挺好的。

她时不时给我寄花,说这是爷爷的意思,要让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。

有次她寄来一束向日葵,附了张纸条,说爷爷在天上看着呢,说你是个好孩子。

我把纸条夹在日记本里,每次翻开都觉得暖暖的。

转眼一年过去了。

我在公司升了职,加了薪,租了个带阳台的房子,把爸妈接了过来。

他们看到我的时候,眼泪掉个不停,说儿子长大了,有出息了。

那天我带着爸妈去了苏晓冉的城市。

张奶奶和其他几个老人在车站接我们,拉着我的手不放,说多亏了你啊小林。

苏晓冉也来了,比去年胖了点,笑起来眼睛弯弯的。

她带我们去了苏大爷的墓地,墓碑上的照片是苏大爷年轻时的样子,穿着中山装,笑得特别精神。

我们给苏大爷鞠了三个躬,张奶奶把一束向日葵放在墓碑前,说老哥你看,小林来看你了,你可以安心了。

风吹过墓地,树叶沙沙响,好像苏大爷在笑。

回去的路上,我妈问我,当初就不怕那些坏人报复吗?

我想了想,说怕啊,怎么不怕,当时腿都在抖。

可我一想到苏大爷咳血的样子,想到那些老人哭着说养老钱没了的样子,就觉得不能怂。

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儿子,你做得对,人这一辈子,钱可以少赚点,但良心不能少。

我笑了,说爸,我知道。

其实我心里明白,我不是什么英雄,就是个普通的毕业生。

只是在那个关键时刻,我没选择低头,没选择向钱看齐。

就像苏大爷说的,年轻人心善,这大概是我们这代人最宝贵的东西了。

现在我每次路过火车站,都会想起那趟绿皮火车,想起那个咳血的老头,想起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。

它们像一颗颗种子,在我心里发了芽,长成了参天大树。

告诉着我,不管走多远,都别忘了为什么出发。

也别忘了,这世上,总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。

比如良心,比如正义,比如那些素不相识,却愿意相信你的人。

这些东西,才是我们这辈子最该珍惜的财富。
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8:02: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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