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刺骨!她拖着我就往外冲!动作快得像一阵捉摸不定的风。我像个沉重的麻袋,
被她生拉硬拽,踉跄着跌出了那漆黑洞穴般的石窟口!
黎明前最冷的、裹挟着硫磺与岩石死亡味道的空气,狠狠灌进我灼伤的肺。
眼前的街道狭窄陡峭,如同被巨大黑兽肋骨夹紧的血管,
向下蜿蜒探入远方那片被地肺炉火染红、如同炼狱裂口般的洼地深处。
檐角的冷凝水滴砸在漆黑的晶岩石板路上,破碎成细小的水沫。“快看!
”阿萤像挣脱了所有束缚的鸟,猛地甩开我的手(那冰冷的触感骤然消失)。
她几个虚幻的踏步便冲到倾斜的街心,赤足悬浮在冰冷的黑石之上几寸。
她朝着东方天穹那道艰难撕裂浓厚烟障、惨淡如刀口的灰白光带,用力踮起脚尖,
双手拢在嘴边:“看——啊——!锢——炎——城——!我的墨——烬——大——人——!
是!天!下!最!好!的!铸——魂——师——!”清亮高亢又带着一丝虚幻尾音的呐喊,
如同烧红的魂晶凿穿了闷罐!尖利的声音在狭窄的石壁间冲撞、反弹、回旋!
附近崖壁上几扇厚重的黑晶石窗“噗”地被顶开一丝缝隙,瞬间又死死压下,
沉闷得像咽下的惊呼。我僵死在洞口那片粘稠的阴影里,
十年来炉火熏烤下只剩下麻木外壳的脸,先是惊愕,
随后一股凶猛的、无法控制的血色从脖颈的薪烙符文中直冲到头顶!仿佛所有的血都在燃烧!
阿萤早已滑回我身边,冰凉的手再次扣住我滚烫脉搏。“快!那荞麦花糕!
我闻到魂都香酥了!”她根本不给我反应机会,拽着我就沿着陡峭的石阶往下冲!
她的麻布裙摆仿佛吸饱了虚幻的晨光,在奔跑中奇异地鼓动飘扬。
清脆的笑声甩进硫磺味的空气,像无数碎裂的萤石溅落在我心头那片被罪尘覆盖的冻土。
冰层发出了细密、连绵、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。万罪台像个巨大的伤口,
涌动着黑红色的人潮。矿奴污浊的脸,裂石猎人身上未干的血痂和贪婪眼神,
地脉苦役脖子、手上那勒进皮肉的符带透出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