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空无一人,只有一片薄雪从滴水檐角飘落,恰巧坠入她掌心。雪粒转瞬融化成水,
带着铁锈般的腥气。阁楼传来"吱呀"轻响。她转身时,看见阿砚正对着漆盒里的银两发呆,
少年粗糙的手指抚过地契上"桑园二十亩"的字样,眼泪砸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湿痕。
夜风吹得账册哗啦作响。林小满拢了拢衣襟,
然发现章程背面那些朱批数字的排列方式有些眼熟——那分明是她前世常用的财务报表格式。
茉莉香片的清苦气息在绸缎庄二楼缓缓晕开。林小满指尖拨弄着檀木算盘,
乌木珠子碰撞的脆响里,阿砚正将一匹雨过天青色的云纹锦缎装入锦盒。
少年手腕上还缠着素麻布,动作却比三日前敏捷许多,
包扎处隐约透出淡绿色药膏——那是谢临昨夜差人送来的军中金疮药。"东家,
这是今日第七个办花绫记分册的客人。"阿砚用下巴指了指楼下,"对面云想阁的两个伙计,
在咱们门前转了快一个时辰了..."林小满指尖一顿,算珠"嗒"地归位。
她借着整理水牌的姿势侧身,从雕花窗棂的缝隙望出去。
果然有两个穿靛青色短打的精瘦汉子,正盯着门前那块用胭脂写着"满十赠一"的桦木板。
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个突然从耳后抽出炭笔,在掌心急急描画着什么。"让他们看个够。
"她故意提高声调,手指在柜台某处暗格一按,"明日新规,老会员引荐新客,
各赠苏绣帕子一方!"门外传来"咣当"一声,像是谁撞翻了竹筐。阿砚憋笑憋得肩膀直抖,
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。暮色将垂未垂时,绸缎庄来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。
穿杏红比甲的丫鬟搀着位戴轻纱帷帽的小姐迈过门槛,绣鞋踏在青砖地上几近无声。
那小姐身量比寻常闺秀高出半头,帷帽垂下的绢纱却密实得连下巴轮廓都看不真切。
"我家姑娘想瞧瞧你们那个...会员章程。"丫鬟嘴上说得客气,
眼风却不住往楼梯口的茶室飘。林小满捻亮琉璃烛台,刻意调整了角度。
骤然明亮的火光恰好映出那位小姐腰间晃动的玉佩——羊脂白...